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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了。”连星夜下意识摸了一把,是红包,里面也不知道装着多少钱,脸色当即变了,连忙要把红包还回去:“奶奶,这太多了,还是留着你跟爷爷日常用吧。”
奶奶把他的手推开,梗着脖子训斥道:“给你你就拿着,我们这群老人家钱留着有什么用?早晚都是要给你们的,就当提前给了。”
连星夜推拒不掉,只好不好意思地说:“谢谢奶奶。”
奶奶牵着连星夜的手,一下下地拍打,苦口婆心道:“星夜啊,你爸爸那个人我也晓得,跟你大伯一样,说话不好听,你就当没听到,有空多去看看你外婆,在家里好好听你妈妈的话,你妈妈她不容易啊,一个老师,在学校要操多少心,回来还要替你操心,你以后别再那样了,你妈妈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,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,你要为你妈妈着想一下啊。
“你知不知道,你出了事之后,所有人全都来怪你妈妈啊,你爸爸,你大伯,你爷爷,还有一堆亲戚,都说是她没把你教好,白当了十几年老师,把好好一个孩子教成这样,连我都忍不住对她有怨言,但回头一想,又觉得她一个女人怪可怜的,你妈妈辛辛苦苦养了你十几年,你也得爱护你的妈妈啊,你心里得惦记着她啊。”
连星夜心脏从奶奶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不住下沉,整个人沉到了海里,那黑色的水又漫到他的鼻子了,胸膛里积满了水,他手脚冰凉,嘴里的声音都在发颤:“奶奶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
奶奶的眼睛一下子红了,从口袋里颤巍巍地掏出一个手帕,抹了抹眼泪说:“那天你妈妈拿着一个本子,突然哭着跑到家里来,说你活不下去了,想死,想自杀,就把本子拿给我们看,看你写的那些伤人心的话啊,你妈妈嫁进来这么多年,我就从来没见过她哭过,那可是你妈妈第一次哭啊,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,才会来找自己的爹妈救助啊。
“你爸爸当时就指着你妈妈的鼻子骂,骂她把你教成这样,怪她没把你养好,才让你寻死觅活的,我们这些做爹妈的听着,心里真是不得过啊,就跟那刀子割肉一样疼,好在你现在好好的,以后再不能像这样不懂事了,让你妈妈伤心,知道吗?你就是你妈妈的责任,你妈妈养不好你,她哪有脸活啊。”
连星夜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,他麻木痴呆地听着,整个人像冻僵了一样,热气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去,像一个漏气的气球,心脏缓缓变得干瘪,木僵了。后来奶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,当他回过神时,他才发现自己双手的指缝已经被自己抠烂了。
他有意克制自己不要回想那段时光,每当他控制不住想起来时,他浑身的每一寸皮肤就像爬满了虫子,密密麻麻地做痒,他会抓狂的用双手挠自己的头,像是要把头骨掀开似的。
那段记忆太痛了,他选择忘掉。
但奶奶的这些话,让他无法自拔地又掉入了回忆的漩涡里。
记忆中好像是有那么一天,那是他刚出事的第二天,不是什么周六周末,但家里人却一个都不在家,当时他并不在意他们去哪儿了,他只想一个人待着,楼照林也是那天来的。
但现在他知道了,原来那天,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他的妈妈又拿着他的草稿本满天下宣传着他的发疯和神经病了。
他一方面体谅妈妈的无助悲伤,一方面又可怜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自尊。只有他自己把自己的脸面看得那么重,而在大人的心里,小孩子根本没有什么隐私和尊严可言。
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他早就丢了八百回的脸了。他不想去想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他的不正常,到底有多少无关紧要的人看过他那些隐秘的图画和文字。他看得再重的东西,在其他人的嘴